丁小琪文化随笔《 "曹衣出水"和"吴带当风"》

          丁小琪

      "曹衣出水"和"吴带当风"是中国画术语，指南北朝时期北齐画家曹仲达和唐代画家吴道子画人物衣服褶纹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手法。

 "曹衣出水"褶纹

      曹仲达来自中亚曹国，即今天的乌兹别克斯坦及撒马尔罕一带，官至北齐朝散大夫，以绘画人物、肖像、佛教壁画享誉后世。曹仲达所绘人物衣服细笔稠叠，褶皱束身，如披薄纱，似刚出水，湿淋淋地紧贴身上，勾勒出了人体鲜活生动依稀可见伸手可触的骨肉感，饶有一番趣味，人称 "曹衣出水"，是中国古代人物衣服褶纹很独特的画法。

 曹仲达

      曹仲达的绘画深受印度健陀罗艺术的影响，用笔沉着，线条细而下垂，成圆弧状，讲求线与线之间的疏密排列变化，同时，又继承了中原魏晋以来的汉族绣罗人物的绘画传统，工笔重彩，粗细一致，线条细劲有力，用这种线条所画菩萨与佛像的衣饰，颇具独到之处。北宋陈用志、明代丁云鹏、陈洪授等人作品，对此手法皆有传承。

曹仲达经典的 "曹衣出水"佛像作品

     曹仲达来自西域的绘画风格，带有浓郁的异邦色彩，到中原后又受到汉族美术的熏染，相互融合，自成一体，受到当时人的广泛赞许和肯定。

曹仲达佛像

      唐代又将曹仲达的佛画风格称为”曹家样“，与张僧繇的”张家样“、吴道子的”吴家样“、周昉的”周家样“并列，奉为典范，对佛教绘画及雕塑都具有重大影响。

吴道子的吴带当风

      吴道子是阳翟(今河南禹州)人，唐代著名画家，他独创了一种节奏变化丰富、线条遒劲流畅的“莼叶描”技法，叶子很长而且宽窄富有变化，一笔能画出数米长的人物衣纹线条，略施淡彩附于焦墨线条中，物体的体积感膨胀起来，而灵动飞扬的线条飘洒摇曳，宛若帛绸锦缎，轻如羽翼，顿时满壁风动，被誉为“吴带当风”。

吴道子

       大画家徐悲鸿抗战期间在香港一个外籍居民手中淘得了一幅《八十七神仙图》，据考证是吴道子的原作，徐悲鸿如获至宝，颠沛流离的战争年代，这件画作始终陪伴着他，《八十七神仙图》现藏于北京“徐悲鸿纪念馆”。笔者有幸观看过此幅巨作，切身领教过”吴带当风“的绝妙之美。

吴道子”天衣飞扬，满璧风动”的87神仙卷局部

吴道子”天衣飞扬，满璧风动”的87神仙卷局部

吴道子”天衣飞扬，满璧风动”的87神仙卷局部

      吴道子的另一幅珍稀的存世之作《送子天王图》，又名《释迦降生图》，被誉为天下第一画，据传是宋人摹本，原作藏在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横卷长达4米，取材于佛典《瑞应本起经》中的佛教故事，讲的是释迦牟尼降生，其父净饭王奉子拜见天王，画面中人物众多，表情各异，瑞兽、天神、随臣、侍女、武将、净饭王和王后，皆出以线描，骨力洞达，面目生动，神态鲜活。

《送子天王图》局部

     天王左右则有文武侍卫环拱侍立，或围蛇，或仗剑，或执笔书写。前面一武臣紧张注视，手握剑柄以防不测，文臣端然肃立，手执毛笔、笏板，正预备书写，面色凝重。天王身后天女则神态安详，或磨墨，或手持器物，恭敬肃立于身后。此处天王和瑞兽之间的紧张关系成为前段画面的中心，天王的严肃凝视与瑞兽的咆哮欲行形成强烈的对立，紧张的氛围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扣人心弦。

《送子天王图》局部

    净饭王抱持婴儿正稳步前行中，摩诃波阇波提夫人拱手相随，后面一侍者肩扇在后。无能胜明王作跪伏礼拜状，来迎接释迦牟尼佛的到来。无能胜明王一见佛祖便低眉跪拜，衬托出新生婴儿的无限尊贵。

     此图虽然写异域佛经故事，但画中的人、鬼、神、兽形象则完全中国化了，以中国帝后、文武臣僚和仕女形象来塑造天王、天女、侍卫，当是佛教与中国本土文化日趋融合的结果。

     吴道子继承了六朝张僧繇的疏体画风，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发挥，注重线条的表现力，“行笔磊落，挥霍如莼菜条，圆间折算，方圆凹凸”。 笔墨疏落简率，人物形象饱满生动，给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吴道子少年孤贫，曾流落洛阳，给寺庙道观画壁画为生。唐代的寺庙道观多是皇家所建，出入皆官宦，往来无白丁，吴道子独特的技法和旖旎的画风，很快就享誉大唐，开元年间被召入宫廷。

      唐玄宗开元年中，裴旻父母亡故，想请吴道子到天宫寺画几幅壁画，超度父母用，吴道子回答说："我长久不动画笔了，您若有意让我画几个鬼神，就为我舞剑一节，剑锋犀利犹如风猛，可以通过舞剑通到阴府幽冥。"裴旻听到这，立即脱去丧服，跑马如飞，左旋右转，把高剑抛到云空中几十丈高，仿佛一道电光下射，霎时，咔嚓一声，又变魔术般地收剑回套，剑鞘刺刺合拢，分毫不偏，令众生哗然。裴旻舞剑之际，吴道子挥毫在壁上抛洒，运笔神速有力，风声飒然，张旭也乘兴泼墨，一壁狂草龙飞凤舞，在场的人们真是大开眼界，“一日之中，获三绝之观”。

      唐代有四绝：李白的诗、张旭的草书、裴旻的剑舞，吴道子的画，诗仙李白名扬天下，自不必多说，裴旻被称为"剑圣" ，张旭被称草圣，吴道子被称为画圣 。天才卓越，非同凡俗。文人墨客的雅集也使吴道子从不同艺术门类中深获启发，在切磋交流中，相得益彰，在顿悟中炉火纯青。唐代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这样评价吴道子：“古今独步，前不见顾、陆，后无来者。”顾就是顾恺之，陆就是陆探微。至今依然，千百年来，超越吴道子的画家一直没出现。

       相传长安、洛阳两地寺观中有300余堵壁画和103敦煌窟唐壁画维摩变相都出自吴道子之手。吴道子所画壁画灵动传神，呼之欲出，千百年来在民间传为佳话。据《卢氏杂记》记载：有一天，吴道子去访问一位僧人，想讨杯水喝，谁知那僧人高冷无礼，令吴道子很是没趣，他提笔在僧房墙壁上画了一头驴，愤然离去。到了半夜，那头驴居然跃然而出，满屋尥蹶子，哞夯哞夯乱叫，把僧房践踏得一片狼藉。僧人这才知道吴道子的厉害，赶快去恳求吴道子，息事宁人。故事虽出自稗史杂言，但也不全是空穴来风，至少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吴道子绝妙高超、引人入胜的画技。

      吴道子被画史尊称为“画圣”，实至名归。

参考资料：北宋郭若虚《图曹衣画见闻志》《点石斋丛画》等

丁小琪2019年2月1日桃李居

作者简介：丁小琪, 女，原名曹华，南阳人。从事教育工作。网络诗人。博客中国专栏作家。入选博客中国举办的“1917—2016影响中国百年百位新锐诗人”。有数百首诗文被多家报刊杂志转发。出版有诗集《花儿开在月光下》《爱情伸长了手》。文化随笔《金史银典》即将出版。　

      丁小琪的诗歌沉稳而自醒，干净明晰，直接而又充满暗示，诗人的智慧和意义的消解在她的诗歌中同时呈现，散发着狡黠和叛逆的气息，微言大义，使人的触觉变得尖锐而敏感，哀而不伤，乐而不淫,像平静湍急的暗流，充满阅读的快感，她口语式的陈述，犀利、诙谐、幽默、让人读来忍俊不止，时常会捧腹大笑，丁小琪的诗歌彰显着强烈的后现代时尚感。”

     丁小琪先后师从中央乐团著名男中音歌唱家李展和中央音乐学院吴天球、郭淑珍教授学习意大利美声唱法。后师从画家董建、张若平、李宝玉、尹先敦等大师学习书法和中国画技法。